南疆的雪

幅员辽阔的新疆，分南疆和北疆。天山以南，昆仑山以北，即为南疆。南疆因毗邻塔克拉玛干沙漠，干旱少雨，所以下雪也是十分难得一见。

去年，我从贵州调到的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十四师昆玉市皮山农场，即是南疆的一个团场。去年，当地也是下了雪的，不过等我想起要去拍一点雪景图的时候，那雪，早已不见了踪影。当地人告诉我，这里下雪，就是意思意思而已。

今年，南疆的雪却一改往年的敷衍，下得格外郑重其事。

从1月12日夜间开始，雪花先是零零星星地飘洒着，接着越来越大，到次日白天，居然形成了鹅毛的阵仗，天地之间，白茫茫的一片，先期飘临的，已在地上堆积了差不多一尺厚，空中，雪花还在挥舞，豪情万丈。

南疆的雪，是纯粹的雪。由于缺少水分，这里下雪直接导致两个词语被腰斩，一个是“冰天雪地”，一个是“粉妆玉砌”，无水成冰成玉，只剩下了“雪地”和“粉装”。

在老家贵州做新闻工作的时候，每年冬天，都差不多要做一条大同小异的新闻——《电力部门大力除冰确保电力供应正常》。每到冬天下雪，往往用不了一天时间，很多地方的电线就会从大拇指粗细增肥到碗口大小，最终不堪负重，直接断掉。2008年，我曾经见过一根因凌冻断下来的电线，足有水桶粗细。

老家的雪，通常是雨夹雪，雨夹着雪，在低温的“煽风点冰”下，从第一朵雪花降临开始，用不了多长时间，整个世界就会变得晶莹剔透，美得一塌糊涂的同时，也让很多人摔了不少跟斗，还给交通部门平添了许多繁重的工作。

而南疆的雪却是那么单纯，雪就是雪，绝不会“拖泥带水”、“捆绑销售”。够得上鹅毛阵仗的大雪，连续下了两天，电线上依旧干干净净，不见一丝臃肿；枝丫密集的树上，积雪也无非像反穿了一件羊皮袄，在这样的大雪面前，它们连弯一下腰的谦逊也没有；路上的大大小小的车辆，倒是比平时客气，慢了一些，却都照常经营着该干的营生，连最注重安全的公交车，也面不改色心不跳播报着：“7号小区到了，请从后门下车。”再无一句多余的叮嘱；人走在路上，除了“咯吱咯吱”的脆响，也并无滑倒的感觉，反倒是多了赏心悦目的愉悦；不少大院里，有人在除雪，有用拖拉机连上一块大木板拖的，有用铁铲或塑料铲铲的，全都嘻哈打笑，好像他们等着这场劳动，已经很久了，有的还把清除的积雪堆成憨态可掬的雪娃娃，胖胖的身子，红红的鼻子，让人忍俊不禁。

出城区不远，即是著名的塔克拉玛干沙漠。农场一连的胡杨林，一改秋冬的萧杀凝重，换上了厚厚的白棉袄，全都精神抖擞。好像在说：看吧，在我们身上，除了可以与大漠风沙抗争的顽强，稍施粉黛，也是可以风韵迷人的；连绵不绝的沙丘上，银装素裹、云雾缭绕，景色如画美不胜收；登上稍高的沙丘，放眼望去，天地茫茫，禁不住让人有背诵伟人那首《沁园春·雪》的冲动：

北国风光，千里冰封，万里雪飘。

望长城内外，惟余莽莽；大河上下，顿失滔滔。

山舞银蛇，原驰蜡象，欲与天公试比高。

须晴日，看红装素裹，分外妖娆。

江山如此多娇，引无数英雄竞折腰。

惜秦皇汉武，略输文采；唐宗宋祖，稍逊风骚。

一代天骄，成吉思汗，只识弯弓射大雕。

俱往矣，数风流人物，还看今朝。

据当地80岁老人艾力.约麦尔说，在他的记忆里，还没有见当地下过这么大的雪。

这场大雪，算得上老天爷一个辞旧迎新的壮举吧，“瑞雪兆丰年”，我们期待着，这场大雪为当地乃至全天下带来又一个丰收的年景，成为新一年的一个祥瑞！

图为皮山农场郊外沙漠雪景图（张元龙摄）

作者：张元龙 编辑：张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