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愁是一碗手擀面

刘秋月

时至年关,思乡之情更加浓烈。近来总是梦到,秋日的正午,阳光穿过树叶,照进奶奶家没有门窗的厨房,阳光散在奶奶的案板和她那泛白的发丝上。奶奶粗糙且布满沟壑和茧子的手,在用力地揉面,弟弟在堂屋门前的走廊下,趴在小板凳上写作业。邻居老奶奶揣着手在厨房门口和奶奶扯闲篇,梦中的我一会儿就要跑到厨房问一遍奶奶:“奶奶,面好了没有啊?!”我奶奶总是骂着回应:“死疙瘩妮子,饿死鬼托等的样儿(饿死鬼投胎),快了快了。”就这样等啊等啊奶奶的手擀面就是做不好,还没有吃到奶奶的面梦就醒了。

为了生活,好久都没有回家了,是太想吃手擀面呢还是太想做手擀面的奶奶呢!生活中几乎忘记了奶奶牌手擀面这道美食,但是它的味道却始终让我记忆犹新面劲道,汤浓香。每次回味总能情不自禁,也许是条件反射吧,总会口生津液,其中滋味只能深深咽于肚中，在记忆深处追寻那种亲切、温馨的味道。

有人说,你想念一道美食,也许并不是这道食物本身有多么美味,而是因为想念这道食物融于胃里的人和情。手擀面有很多种,但在我的心里,奶奶亲手和面擀制的才叫手擀面。每到夏天,奶奶会把面擀得窄一点切得薄一点,用水煮熟后,再用凉水过两遍,面上浇上炒好的大锅菜。面条劲道又爽口,河南人吃面有讲究,喜欢一口面就一口生大蒜,再浇点陈醋,劳累一上午的庄稼人,吃上一碗手擀凉面,扎实又舒服,用河南话说就是:得劲!秋、冬、春季,奶奶就会把擀好的面条撒上面粉,醒一会儿,用热热的油爆炒葱花,打上鸡蛋,放入西红柿,炒一会儿,加上热水煮沸,就把带有面粉的面条下进去盖好锅盖煮,等你掀开锅盖,一股浓香的味道就扑鼻而来,上眼一看，面条汤因为有面粉的原因,浓稠得冒泡。起锅的时候一定少不了村西头蒋家的小磨纯芝麻香油,淋上那么一圈,汤勺一搅,芝麻油伴着面条香更加诱人。

2014年11月中旬,大姑把千里之外的奶奶接到新疆来看看,周末我到姑姑家看奶奶,奶奶看我没有吃饭,就进厨房忙活去了,没过多长时间,奶奶喊我吃饭,我看到餐桌上的炝锅手擀面,惊喜中夹着感动,尝了一口对奶奶说:“奶,还是以前的味道,就是你做饭的味儿。”奶奶欣慰地笑着,高兴了好久。我和奶奶的感情很好,从12岁,爸爸妈妈背井离乡,我和弟弟跟着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,爷爷奶奶做点小买卖还要耕种10多亩地,奶奶成了家里的主心骨,一到逢年过节家里生意忙,大冬天奶奶早上四点多就得起床,开始摆摊,把要卖的东西摆好,一直要忙到晚上天都黑了,才收摊儿。常常是一天都吃不了一口饭,长期的劳累让她的心脏也不堪重负,累倒过好几次。一直到我大学二年级的时候,奶奶到郑州第一人民医院做大手术。爸爸才不让她再干小买卖。印象中奶奶的胳膊是伸不直的,奶奶的手指也是伸不直的,奶奶的手像老树皮,又硬又涩。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把我和弟弟都供养到大学,就是这样一双手做出了我这辈子最爱吃的手擀面。

每每想起和奶奶的点点滴滴,都让我想回到老家,回到奶奶的面前,和奶奶唠唠张家长李家短,吃上一碗奶奶做的手擀面。以前不知乡愁是什么，如今乡愁就是一碗奶奶做的手擀面。浓香四溢,感慨万千。

   “故乡云水地,归梦不宜秋。”这其间的味道也许只有我们这些远离了故乡的游子才知道,也正是这种味道,牵引着我们每一位在外流浪的人,让我们深深怀念。

   作者简介：

   刘秋月，女，汉族，现就职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十四师和田屯垦报社，从事记者、编辑工作。在《兵团日报》、人民网、凤凰网发表稿件200余篇。自2013年参加工作至今，获得二二四团“优秀通讯员”“新闻宣传先进个人”“抗震救灾先进个人”等荣誉。

作者：文联 编辑：文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