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沙海老兵口述史》--老兵韩德清遗孀萨伊普汗·图迪口述(未完待续)

来源:第十四师昆玉市     点击量:325   发布:2023-10-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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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兵韩德清遗孀萨伊普汗·图迪口述

   韩德清 (1921年5月—1998年),男,汉族,山东阳信人,1948年 9 月参加革命,在解放军独立团一营二连任副班长,1954 年调到十五团八连 (战士),转业后为四十七团二连职工,1981年2月光荣离休。

   萨伊普汗·图迪 (1941年5月—),女,维吾尔族,新疆墨玉县人,1960年参加工作,与老兵韩德清结婚,1990年退休,退休前为四十七团职工。

   我是 1959 年的高中生,家是和田墨玉县吐外特乡的。上学期间,为了挣学费,学校一放假我就到四十七团帮人带孩子,开学再回去。就这样韩德清 (以下简称老韩)认识了我,他想娶我,就托一个当时管二班伙食的人作介绍。老韩比我大20岁,我们1960年结的婚。我们有4个孩子,2个儿子2个丫头。我结婚以后就参加了工作,那时主要是干大田,在老二连推沙包开荒,快退休的那几年在幼儿园工作了几年。

   我们结婚近40年,老韩从没打过我,也没骂过我,我们没吵过架。我的父母刚开始不同意我嫁给老韩,我结婚的时候,父母都没来,父亲那时候100多岁了,他是120岁去世的,他们走不动,哥哥弟弟都来了。

   二十世纪八十年代,我娘家人让我离开老韩回娘家去,当时我也愿意回去,但家里孩子小,孩子们哭着不让我走,我也就没走成,但自那以后至今,娘家人就不跟我来往了。我哥哥已经去世了,我和我弟弟也不来往,主要是他媳妇使坏,他媳妇的父亲是宗教极端分子。我弟弟为了保住他那个家只能听他媳妇的,所以一直没来往。当时,她还威胁我弟弟,我不离婚回娘家的话,她就要跟我弟弟离婚。那时候我的思想压力特别大,一边是自己的丈夫和孩子,一边是自己的同胞兄弟。我经常哭,我弟弟在巴扎 (维吾尔语,意为市场) 上见到我也不理我,就当不认识我一样。有一次遇见他,我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,他说他有难处。

   与老韩一起生活的几十年中,没有不习惯的地方,那时候能吃饱饭就很好了,没有什么不习惯,他买回大肉(猪肉)来,我给他捣馅子,给他做,他会包饺子我不会包,但我不吃。孩子都是跟着父亲吃。我从来没有要求孩子不准吃大肉。

   我是1990年退休的,老韩1998年去世。老韩以前一直赶大车,以前我们四十七团没有拖拉机,都是马拉车,走的都是坑坑洼洼的小路。有一年晚上,老韩晚上排队装车拉面,往回走的路上,路上有条沟,马车翻了,他被压在大车下,把肺砸伤了,一直肺气肿,住了一年医院,好一点就回来继续工作。去世的时候,虚岁78岁。

   他离休后,带我和 3 个孩子回到他的老家山东定居,大女儿没去,留在四十七团了。我在那里生活不习惯,但也没办法,那时候他总是生病,山东老家的条件要好一些。我一直在山东照顾他,一直到他1998年去世后,我又回到了四十七团。山东老家老韩的亲人对我还可以。老韩是想着老了以后落叶归根,但他走后,我又回来了,现在我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留在山东了。他们经常与我联系,给我注册个微信号,经常与我视频聊天。

   我家老韩在“文革”期间,受到冲击了。“文革”一开始,造反派就贴出了批判他的3张大字报,后来被地方的政委压下去了。

   孩子因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,前些年也受委屈。大丫头在外边听别人说她是“二转子”,心里不舒服,回来就对我也有一点抱怨。孩子们的学习也管不了,那时候哪有管他们学习的时间,早晨他们上学的上学,上托儿所的上托儿所,天黑我们才下班,把他们接回来快点吃饭,把孩子关到家里,晚上还要开大会。

   认识老韩时我就会一点点汉语,我在学校学过,懂一点,后来慢慢会得多了,现在汉语说得特别流利,但我会说不会写。我们四十七团好多老兵都是找的少数民族媳妇,我们这些少数民族媳妇经常见面,有时候一起出去玩,也经常坐一坐。

   我回山东的时候,就住在儿子、丫头家里。古尔邦节的时候我就穿上自己民族的服装。我们家春节也过,古尔邦节也过,这几十年都是这样过的。     

        采访时间:2018年1月28日上午

        采访地点:四十七团京昆小区萨伊普汗·图迪家

        采 访:李书群

        录音及转文字:辛敏 杨丽云 陆敏

        文字整理:李书群 司宇亮 辛敏

作者:文联 编辑:文联